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獒龙《晚来天欲雪》1

送给@子清 篇幅不定看情况坑
民国AU 拉车獒x少爷龙 人设跑偏
 
 
马龙站在窗前好一会儿了,进来添火的冯叔想着窗外的雪,不禁有些担心。
“少爷,您不要站在那儿受寒,天气冻坏了,那人不会来的。”
答应了的事情,怎么会不来呢……马龙小声嘀咕一句。
“您好生坐回来吧,茶刚给您泡上了,趁着热乎暖暖身子。”
冯叔嘴里絮絮叨叨的,一个劲儿非把少爷往屋子里请。马龙走一步回头要顿三下,磨磨蹭蹭坐到桌子前,想说什么,又不肯开口,只是眼睛仍然盯着那个方向,仿佛真能看出个什么似的。但是马龙的眼睛终究也不算得神明恩赐能一眼得知天文地理的,他就只能浅浅看见窗子外面的雪,一片一片斜着割下来,把北平城的轮廓覆了个不明不理。
就像他要做的事情,也是没明没理的,是好是坏都只能自己收下。
一想起自己在这里做什么着实跟那个人没有一丁点儿关系,马龙心底又郁郁起来,像一碗端不平的水,越是走它越是晃荡;便叫人愈发小心气,患得患失。孰多孰少还是怪。
怪这天气拦人,怪冯叔也要阻他,更怪那混小子说到做不到。
自家少爷一幅受了气的憋屈模样倒吓得冯叔心里颤了颤,嘴瘪得都能滚雪人了,冯叔只得关了窗户又赶紧把那些磨嘴的甜食儿给少爷端上了桌子,求神明保佑,少爷吃了喜欢的甜食心情也要甜蜜起来,可千万别做出些什么事情。
耳边风的声音是少了,又落得心烦。马龙闭着嘴,光拿牙齿磨着姜糖,嘎嘣嘎嘣,终于是给冷清的屋里添了些人的热闹。只是冯叔的嘴可比风雪还吵,那些个什么“您要是冻坏了老爷非把我折成柴烧了给您取暖”,什么“城西的杨大夫最近不在没地儿给您请药”,还有什么“那人也不忍得您为他这样”他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吃完一粒,马龙看冯叔还在讲,就塞给他一杯茶,让他别说渴了。
“他就是忍得,所以才不来。”
“哎,话不能这样讲,少爷。这个天儿,连卖小菜的都不出来了,更何况拉车的。”冯叔又恭恭敬敬地把茶给少爷放回了手边,“雪太厚啦,少爷,求您了,今天就不要出门去玩吧。小翠早上回来说,那雪可到了膝盖呢。”
但是小翠终归是不高的,马龙有些莫名得意,心说,小翠的膝盖,那雪大抵也没不了那人的腿几分。
“他出来也不能做什么,少爷,人都走不动了,车哪里还能拉得动。他不如去打牌,去赌博,都比出来冻死好。也许还能赚一些钱,起码人堆里还暖和呢。”
马龙就展望了一下那人赤着胳膊,在哄吵杂乱、充满了各种体味和钱味的人堆里挥舞手中脏兮兮的钞票,拼命笑着,拼命往下面押。轻薄的纸砸在桌子上也能发出巨大的声音,力度仿佛是拿一切在赌的。要赢他就要一揽所有,要输他也不过以命相抵……
似乎真的是天气太冷了,马龙打了个寒颤,“赌博不好。”
“少爷,那是自然的。”冯叔十分满意少爷的回答,手上也利索地收拾好了桌子,“您要读的书我也给您放在这里了,少爷,风雪停了,刘先生回来可是要检查功课的。”
马龙私心不想风雪停了,刘先生回来检查功课,可他也不想风雪不停,那人出不来门……
去打牌吗?去赌博吗?或者去……
这么想着他又有点眩晕,人命在这个时候真是不值钱了,用来赌也人家还不稀罕当赌注,赌你一个人回来能干什么呢?哪怕是捡条狗,大灾大难饿了还能吃掉填肚子,可人一旦上了心,除了挂记,百害无利。
于是那茶的雾气也变得蛮横不讲理起来,非要缠在马龙眼前晃悠,和个影子似的,挥之不去,烦心。
“冯叔,把茶也带下去。”他喊住冯叔,顿了顿,又继续说,“这些都不要,把酒温了带上来。”
冯叔就有点吃惊,低着眉目,嗓子也老了许多,慰劝了句,“少爷,别愁了,没有一直下雪的道理。过了大寒,总要立春的。”
就像端不平的水,走久了,总要洒出来的。
 
大皮衣是父亲特意从东北弄过来的,马龙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毛,摸起来有些糙,很粗,像没有打磨过的针杵,偶尔刺在脖子上还有些痒,只能在特别冷的冬天,连脖子都要围上一圈的时候才能穿。
马龙大抵还是怕冷的,他喜欢那件衣服,却年年盼望着不要有机会去穿。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太过霸道了一点,喜欢的就要留着吗?放在看不见的地方留个所有权取悦自己的虚荣,不如送给真正的需要的人,或许还能救命。
张继科倒是毫不犹豫接下了。
“谢谢啊,龙少爷。”
你看这个人,真是一点客气都不讲的。马龙也有些出乎意料。他拿得可真是顺手,穿得 也行云流水,似乎这件衣服本来就是他的。
“但是穿着吧,又不好动了。”张继科抻了抻胳膊,马龙突然就想起下赌的那个动作。
“还给你。”
“你不要?”马龙没接。
“我穿不了。”张继科就非给塞回给了原主人。
“我看这不挺合身的嘛,你穿这个黑色的,还挺精神。”
“那是。”张继科就笑了笑,似乎是有些满意什么,“但是穿上没法动。”
“你非要动什么呀,”马龙有些无语,“大冬天的,外面多冷,你不要瞎跑啊。”
“龙少爷,”张继科侧头看了马龙一眼,故意拉了拉语气。马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张继科已经伸双手,做起了推着东西跑步的动作,“不瞎跑我会饿死的。”
马龙被他逗笑了,眯着眼睛露出了牙齿,白晃晃的,跟雪似的;或者还反光,太明亮,叫人看着就也想眯眼睛。
“我怕你会冷死。”
张继科倒是无所谓的样子,“跑起来就不冷了。”
“而且老是待在原地,才容易……”
容易什么?张继科又重复了一遍吗,但是风太大了,到最后马龙也没听清那句话。
似乎是模糊不清的东西,才最叫人挂心。模糊不清的话,模糊不清的人,模糊不清的风雪,还有模糊不清的未来;马龙少爷自己都计算不清到底有多少东西在他心里在他手里在他的眼睛里是轮廓分明的;突然间就有些失神,愣愣地把那件衣服穿回了身上。漆黑的温暖包裹着他,以那些张扬向外刺出的动物皮毛为界限,张继科正好站在雪白的大地上,显得格格不入。马龙垂着眼睛想说话,还是和之前一样什么都说不出口,终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张继科朝一个模糊不清的方向跑去,留着他一个人待在原地。
“继科……”
“嗯?”
张继科回过头,正好撞上马龙有些退怯的眼神。
他在怕我?张继科心底觉得有些好笑。侧过脸面,张继科的目光如同猎人的刀刃,狠狠斩断了龙少爷的退路。
相顾无言。
 
马龙喝完了冯叔送上来的酒,没半刻身上就燥了起来。他还是规规矩矩很少喝酒的,在这冰凉的天气里偶尔一品,那些骗人的东西在血肉里横冲直撞,倒显得格外热切了。
张继科还是没来,下午也过了半,马龙实在是坐不住,就有些想往外面走。
拿到床头挂着的那件大衣的时候,他还是顿了一下。想起张继科那天的说的话,他就跟自己置气。
“猪脑子啊我,那么近,说了两遍都没听清。”
冯叔听到下楼的动静,从大堂探出头来,正好看到自家少爷下楼,赶紧把事情给下手吩咐了,迎了上去。
“冯叔,我要出去。”
“哎哟,我的少爷,这外面冰天雪地的……”
“晚上不回来吃晚饭了。”
“少爷,真的太冷了,您要是想……”
“你要是拦着我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少爷!”冯叔惊得直拍手,“您,您……”
好在他的少爷虽然倔,但也不是完全不讲情理的人,冯叔一把热泪挡在马龙前面,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气势。
“您要是跳了,那我也只能跟您跳了!”
马龙两手捂在袖子里,看着冯叔满脸风萧萧兮,迈不出腿就只好撇嘴。
 
但是他坐不住,张继科越说“待在原地”,他就越坐不住。连马龙自己都很诧异,自己原本的确不是那种坐不住的人。
外面的风雪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那件厚重的皮衣好不容易给他留了点聊胜于无的热度,走不了两步又发觉被拖累得厉害。
世事也是,大抵不能两全。马龙也不知道他偷偷溜出来是对是错,所以等到开始权衡利弊,连手都冻僵了,也没有走到这里再回去的缘由了。
可他不知道张继科住哪儿,真不知道。张继科第一次说是城墙底下,第二次又说西直门,后面还有什么以天为被颐和园,以地为铺太行山,合着整个北平都是他张继科的。马龙少爷就有些紧张,低声说你这些话在我这里讲一讲就是了,千万不要和别人说了去了,会被抓起来的。张继科也不怕,靠着他的小黄包车悠悠闲闲,一副“我看哪个能跑得过老子”的不怕死样子。
张继科是真不怕死吗,马龙没有准确答案。只是在站不稳脚的风雪里,心里那碗端不平的水被晃荡得所剩无几,有些扎了根的东西就从最底下不由自主冒出来了。像一粒种子,破了不痛痒不痒的皮衣壳儿,那嫩芯儿朝天露出来,朝地钻进去。再发觉,什么都晚了,它早就盘绕住肢干,死死缠住人心,在血肉深处汲取妄念,最后只剩无能为力。
马龙心里突然一惊。
不知不觉,街道上只剩他一个人踟蹰着,只有背后不断被覆盖的延伸的脚印模糊地显示着他的来出。但来出是不重要的,马龙失了方向,就只好抬头,迷茫地看傍晚的雪落下来,任凭它们一点一点覆在自己的脸和眼睛上,和抹去自己来时的脚印一般,深深浅浅覆盖掉自己的痕迹。
旁人隔着远远的距离,依稀看见马龙穿着黑漆漆的皮衣,站着雪白的北平里发呆。他站在那里便构成了一幅沉默的风景画,是生是死都贡献给了画本身的灵魂。强烈的黑白色差把他与外物分划得界限分明,蛮横霸道得谁也掺合不进谁。
旁人又半嘲半妒,马家龙少爷,天之骄子,生来注定是与我们这种为生计奔波的普通人,不可能有交集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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