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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剑拔弩张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何亮辰没想到两个人说着说着竟然谈起心来，家里长短嘘寒问暖听得何亮辰一头雾水。
“不是，我打断一下你俩好不好？”大都的领主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们谈下正事——你叫黄名宇，对吧？”
黄名宇点点头：“是。”
声音还挺好听，沉稳得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孩子，何亮辰心想。
“你好，我是何亮辰，大都的领主。现在我妈在你手里，你要机芯对不对？”
“对。”
“那我俩换一下不就完了吗？”何亮辰商量着说，“你把钥匙给我，我把机芯室给你打开，然后你把我妈还给我，怎么样？”
有你这么平铺直叙谈判的吗！何宜霖气得一口老血：“不是，何亮辰，我都快说服他了！”
“给他嘛，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机芯哪儿有我妈重要哦？”何亮辰理直气壮地说。
好、好，这小子真是不把机芯放心上，涉及这么多人性命的东西，竟然说给就给……何宜霖突然福至心灵：何亮辰不是那种可以至千万人性命于不顾的人，这机芯肯定有问题，所以何亮辰才会毫不留恋地给出去。
行吧，我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还非得瞒着我。何宜霖搭在何亮辰肩膀上的手一紧，用力地捶了他一下：“好吧，你是领主，你说了算。名宇，把钥匙给他吧，让他开门。你把广泉给我们，机芯你带走。”
“我们？带走？”黄名宇的神情凝重起来，“宜霖哥，你也不跟我走？”
何宜霖打了个哈哈：“我走啥啊？我现在跟你回去，‘父亲’还不得杀了我？”
“父亲？”何亮辰疑惑地重复道，在他继续说下去之前，何宜霖竟然还“嗯！”了声，拐弯抹角不放过任何一个占他便宜的机会，哪怕是这个时候了。何亮辰气不过，也捏起拳头捶了何宜霖一下，但下手的劲儿比刚刚何宜霖捶他要轻多了。
“别闹。你不是家破人亡被拐卖到莫斯利亚的么，怎么还有个父亲？”
“他是我们组织的老大，我们都叫他父亲。但其实用莫斯利亚语来说，是教父的意思。”何宜霖眉飞色舞的，“所以他也是你妈的爹——你得管他叫爷、啊，不对不对，是姥爷！”
又来给他瞎认亲戚，何亮辰无奈地瞪了何宜霖一眼。
黄名宇也觉得无奈，以前何宜霖在组织一位非常可靠的大哥，话不多，心思重，在父亲面前尤为严肃恭敬，只有面对广泉时才稍微放松一点，现在倒好，活泼得像生生换了一个人，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人，嬉笑怒骂一应俱全，一点忧郁的影子都见不着了。
或许这就是安稳生活带来的变化，不用担心冬天的暴雪，也不用担心夏季的洪水，一颗滚烫的心，只需要为自己热爱的人和事散发炽热的温度。
这是莫斯利亚的人民没有的，这也是“父亲”收留、教导的孩子们没有的，他们只有风雪、洪水、与死神搏斗的利刃，还有一座空废许久的蒸汽塔，墓碑一样，纪念着这片土地的绝望。
所以他，他必须要带着机芯回去，这是黄名宇站在莫斯利亚的立场上、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他知道扎西顿珠已经在路上了，如果他能带着机芯回去，扎西顿珠就会护送机芯返城，但如果他失败了，被冰雪塑造的战士将在春天来临之前，攻下早已遗忘战争为何物的大都。
大都坐落在温暖的平原，失去机芯、失去蒸汽塔供给的动力，并不会让大部分人失去活下去的机会，但战争是死神无情的镰刀，它一定会让这座漂亮繁华的城市血流成河……没有人想死，尤其是他们这些长年累月和死打交道的孩子，其实比谁都更珍惜鲜活自由的生命。
“何亮辰！”黄名宇只能空洞地嘶吼，“把机芯室打开！”
何宜霖被小孩儿突然爆发的气势震到了，扶着他的何亮辰也被吼得缩了缩肩膀，有些委屈地小声道：“那也要你先把钥匙给我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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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是那枚戒指，在何宜霖被黄名宇带来的人拦下来后，袁广泉跑去机芯室尝试过，可惜他屡试屡败。
换成任何一个人也会这样，戒指确实能纹丝不差地镶嵌进大门凹槽，但仅仅镶嵌并不能启动机关。在确定何宜霖能够扶着墙站住后，何亮辰放开了他，并且用自己随身带的刀，割破了自己的左手。
他把戒指紧紧地握在淌血的掌心，随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落下，何亮辰的额头上也开始冒出冷汗。他不能否认把坚硬的戒指卡在伤口处、这是很疼的，何宜霖也注意到了何亮辰颤抖的发梢，他投去关心的目光，在欲言又止的担忧里，眼前的男人冲他露出了一个坚定的微笑。
直到明亮的光从何亮辰的指缝间穿梭而出，何亮辰这才摊开手掌，血液如小溪般顺着他的掌纹滑下，而那枚被鲜血浸透、正四散着光芒的戒指，竟发出了细微的、类似蒸汽塔运作般的声音。
“这不是宝石、而是用蒸汽塔的机芯原材做成的。你知道蒸汽塔的机芯是什么吗？”何亮辰仿佛在问黄名宇，又仿佛在自言自语，“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我知道它的寿命是有限的，就像一堆火，柴烧完、火就会熄灭，届时我们的蒸汽塔也就无用了。快了。它已经为大都城燃烧太久、太久了……”
他把已经激活的戒指放进卡槽，几息过后，门后传来了沉闷的机械运作声，轰隆隆的，如雷鸣电闪刺入大地，连四人脚下的平台也开始颤抖。
“黄名宇，我真的愿意用大都的机芯换广泉，”何亮辰冲着渐渐开启的大门张开双臂，“只要你们可以把它运走，你们可以随意处置它。”
剧烈的响声与狂躁的热汽和从大门后的蒸汽塔内部迸发而出，黄名宇下意识侧身抬起手，护住了自己和昏迷的袁广泉。在何宜霖诧异的惊叹里，他才睁开眼睛，迎着滚烫的热风朝何亮辰身后荡漾着深蓝色光芒的蒸汽塔内部看去：蒸汽塔的中央核心筒里有一个巨大的摆锤，蒸汽塔供给大都城的一切动力都来源于摆锤运作产生的能量，而摆锤末端应该就是何亮辰说的“机芯”——一颗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小型“太阳”——是它用燃烧自己产生的能量支持着摆锤的运作，也是它用这自我毁灭式的燃烧，释放了巨大的热能以供大都城熬过可怕的冬季。
是的，黄名宇确认了，他运不走——而且没有人可以运走，大都的机芯和蒸汽塔是绝对一体的，即使能够用暴力的手段强行拆卸下来，也无法适配莫斯利亚的蒸汽塔——如同阳光不会亲吻莫斯利亚，这颗“太阳”也只温暖大都的土地，他们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但如果，”在黄名宇的失神里，何亮辰骤然转过身，他的衣摆被热汽吹得肆意飘扬，但眼神已然凌厉无比，直直地插向黄名宇的心脏，“你们伤害了广泉、伤害了宜霖，甚至想把他俩抢回莫斯利亚，”何亮辰拔出了腰后的手枪，“我绝不会让敌人活着离开我的领地。”
绝不。
“等……！？”何宜霖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他探出身想要阻止，但是大都城的领主已经决然地扣下扳机。
一切动静都湮没在了蒸汽塔伟大的轰鸣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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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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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问了我自己剧透！我是啊呜亲妈粉！这是个欢乐伦理剧！不可能有人狗带的！相！信！我！（虽然我的话不太可信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