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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北海/史强《间谍记》上

前言预警:民国AU,主要人物非cp向,人设背景时间线分别承接《邻居》、《来信》、《春秋记》。爱补不补,不补就当民国架空看也没问题,反正我是喜欢一招鲜吃遍天狗尾续狗……2333

 

《间谍记》上

 

新来的不懂规矩便罢了,偏偏是干了许久的事,还这般冒失,丢了北平方向寄给司令的东西,可把参谋急得,上蹿下跳恨不得自己拿锄头去掘地三尺。

“哎!哎!那边,你去那边找没!”

“那边!蠢材!”

“屋顶也不要放过!”

于是章北海回到司令部,便看到了一片狼藉。

“这是怎么了?”他一边走,一边环视,问道。

参谋迎上去,又“哎呦”、“哎呦”了两声:“章司令,您先进去坐吧。”

“怎么了?”

人迎接进屋,茶水端上去,又“嗨”了好几句,参谋还是不敢说。

“丢了东西吧?”

“兴许是……”

“兴许是?”章北海不急不慢道,“兴许是什么,你只管说,又不会丢了脑袋。”

这兴许可不就是丢脑袋的事!

“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您那……也,不是我说……嗨!”参谋挤眉弄眼地凑上去,“这都不能叫丢,您知道吧?!我们也就没收到……兴许本来就没有呢!”

“哦?”章北海见他不肯说明白,干脆不问了,便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结果连茶水都不同往日,他一皱眉,心道这真是慌乱了,连水都是个凉的。

“不说也无妨,我正好找你。”

“您找我……”参谋听他声调也带上了茶水的凉意,又被冻得除了牙齿打颤,骨肉都不敢动了,“我,我,您看我哪儿有胆不告诉您,是我也……嗨,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啥玩意儿……我不敢在您跟前瞎说啊。”

章北海听完这话,把茶盏一搁,兴许是力道有些重了,茶水连同参谋也吓了一颤。

“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倒先找起来了?”

他语气平和得很,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倒更像关心你:“能找到吗?”

可越是这样,才越叫人觉得,坏了,坏了。

“我……”

章北海静静地打量了一下房间,自己书桌倒没被翻动过。

他蓦然笑了一下:“既然连你都不知道,兴许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然后又站起来了,从他带来的东西里,抽出了一个档案袋,递给参谋。

“不管那个了,先把工作做好。”

没让人走几步,他又唤住了参谋:“前几日,是不是地方上新调来了一名警备?”

参谋有些疑惑,怎么司令关心起这些个细枝末节了?

“是,”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天津卫调来的。”

章北海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待人离开后,他重新端起那碗凉水冲的茶。恁凭他好心性,也得皱着眉头,匆匆咽下;这才稍微压了压喉咙里的暑气。

按理说,三伏天,再如何燥热也不该这么难熬的。阴晴不定,阳光夹着滚烫的风,叫人不知道如何躲闪。

章北海摇摇头,松了眉头接着又愁,这个时候新调来警卫员……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蹊跷。

一来他这儿缺兵少马,唯独不差警卫员,上头应当是知道的;二来他好歹算个把柄的,即便才从皖沪过来,诸多人事对他不熟,也不该人员调动,竟没得到个信儿;三来参谋都知道了,却不问还不讲——这批警卫员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到了夜里换班时候,他干脆自己去调查。

他把制服换将下来,再故作随意换了一套洋西装;原本他出面问一句话的事情,非要这么麻烦。

营房门口,昏暗的灯光吸引着各路扑棱蛾子。蛾子撞着灰扑扑的玻璃罩,一直在发出“啪嚓”、“啪嚓”,微小的热闹。

章北海站在门口些许时候,期间没有见车进出,人亦很少,直到警卫员发现了他,叫他快滚开些。

他自然是不能滚的,只笑了笑,当做无事发生,还主动迎了上去。

“请问,这里是不是新调来了警卫员?”

警卫员横了他一眼:“不知道。”

“不知道吗?”

怎么会不知道呢,章北海观察着警卫员的表情,又问:

“他是天津卫直接调……”

“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警卫挥起了胳膊,作势要打他了,“恁小子屁话咋这多?滚!”

章北海倒是知道,即便是警卫,也不能随便打人,便干脆不动不摇,看那人举起胳膊,作势几次要扇他巴掌,也只能瞪大了眼睛扇不下去。

那自然也是扇不下去的。穿得这么一身细致,讲话还文绉绉的,即便是不会是军官,大抵也是富商;那富商的钱就是军官的钱,他一个警卫再有理,怎么好动自己上司的钱罐子。

 正在僵持,章北海听得门口黑漆漆的雾里,有人喊话了:

“大晚上的,瞎嚷嚷什么?”

警卫一听那声音,立刻垂下手,“副队。”

章北海定睛一看,从黑雾里,走出一个陌生的男人,五大三粗,一脸横肉。

“怎么了?”

章北海才动了动嘴唇,警卫就抢了话:“这小子话多,非要问东问西,我这不正赶他走……”

男人拉着怪调“喔”了声,又看向章北海。

章北海朝他点点头,“是的,我想打听一位新来的先生,他应该是从天津卫来的。”

“你找他做什么?”男人的眼底满是警惕。

既然如此,那确有其人了。

“我是来送东西的。”章北海带着笑意,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警卫,然后垂下眼睛,似乎在等待什么。

男人会意,对警卫说:“正好换班了,你先休息去吧,我跟这位先生聊聊。”

警卫满头雾水,皱着眉头走了。

待人影消失在黑雾里,男人开口了:“什么东西?”

“您就是天津卫来的先生吗?”

“你别管我是谁,你告诉我,什么东西。”

男人压低了眉毛,皱在一起,像陡峭的悬崖。

“你不告诉我,东西你也送不到。这里是军营,不是想来就来,想进就进的地方。”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但东西我必须要亲手交到这位先生的手上。劳烦您通报一声,我不进去,就在门口给他罢。”

男人冷笑了一声,“得了吧,老兄,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但我不认识你,我看你这样子,大概也不认识我。既然你我互不相识,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章北海从西装内衬里掏出一个信封,露了一角给男人看,“这里说话不方便。”

男人眯了眯眼睛,毫不在意地大笑了一声:“没有比这里说话更方便的地方了,你要是不想给,就请回吧。”

 

史强是个聪明人,用得上;但是太聪明,自己用他肯定用不牢,不如不重用,这章北海第一次见他,就笃信的事。

这人行事说话都粗狂得很,但心眼儿比谁都多,第二次和章北海见面,竟开门见山直接问了:“您是谁?”

“史兄这就不记得我了?”章北海拿下帽子,放在茶桌上,彬彬有礼,“在下唐子轩,前日同史兄约定了,在这里交还信物。。”

“奉天没有‘唐子轩’这号人物。”

“子轩初来乍到,不是奉天本地人氏,史兄不知道也正常。”

“但我知道新调奉天的司令叫章北海。”

章北海眼底闪过了一丝惊异。

他只知道史强聪明,可没想过这人大概是入邪那般的精灵,竟然一语中的。

既然身份被识破了,他也不再掩饰,转而带着司令的语气问道:“你不怕我?”

“我当然怕您,所以我来了,”史强带着故意谄媚的笑,问道,“您找我做什么?”

“找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怎么找。”

“知道的话,那也不会丢、不用找了。”

两个人相顾无言,直到茶凉,史强“嗨”了一声:“我知道了,您放心,既然您委托我,那就是看得起我,我自当是要替您把东西找出来的。”

“谢谢。这是私事,事成之后,我自然也会给你报酬的。”

史强咧嘴一笑:“报酬就不必了,只消司令平常能提一提我和兄弟们,让上头把工作放轻松一点,我们好有闲暇为您找东西。”

真是见缝插针,“这些都没问题……话说回来,你是天津人氏?”

“不算,您听我这口音也不像。我老家在河北。”

“河北,好地方。”

“见笑、见笑,曾经是个好地方,但现在是个乱地方。”

“没有不乱的地方,”章北海摇摇头,放下茶盏,“怎么去了天津卫,又从天津卫调到奉天来了?”

史强打了个哈哈:“特意来给您找东西的。”

章北海莞尔一笑:“那你我可真是有缘分了。”

 

那封信章北海临走了了,才交给史强。

史强自然不会当面拆开。他只当面把它严严实实塞进了衣服最里衬,再拍拍胸脯:司令放心,人在,信在;人不在,那就但求司令千万别查岗。

章北海脸上没什么动静,心里倒觉得这人很可乐,滑头鬼一个。真说他不是天津卫出来的,一股子活泼的狠劲儿。讲不好、没准是哪段评书听多了,耳濡目染。

但他没有提天津卫的评书,觉得太发散,想来史强不会真的爱听这种文绉绉的东西。

也幸好没有提评书,史强闲下来嘴边不自觉会哼两段,然哼完总觉得难听,便想念小云先生的免费蜜饯,还有褚老板的冰糖凉茶。

以及艾小姐的扇子,上面绣着灰蓝的燕子,带着冬末初春的暖意,又凌厉,又灿烂。看着了,叫人眼睛明亮,喜欢她、害怕她。

他由衷不喜欢天津卫这个地方,但是发自心底喜欢天津卫的碗春秋和万兰楼这两个地方。那都是鱼龙混杂的市井底层,圈养一般,由最脏最差最烂的人寄生在腐败的土地上。

他以前带着枪,横行,笑骂,被人推搡或者推搡别人,被人笑话或者笑话别人;他和那些下三滥一起对街骂娘,他和那些下三滥一起听品评书,他和那些下三滥一起故意不给小云老板听戏钱——但是褚老板那边肯定是要给的,不给怕褚老板下次在茶水蜜饯甚至评书里放药,把人魂魄迷去。

这里头有个叫人瞠目结舌的市井传说,而传说更多是以讹传讹,史强不信,所以干脆也去得少:既然小云老板那里可以欠钱不给,他干嘛不去?

于是他常常欠小云老板茶水钱,小云老板更不催,只平平淡淡看着他,又似乎没有再看他。他那平淡的眼睛里,渐渐有惨绿的情绪在蔓延,像一缕杂糅的芽,带着微弱的生命力,似乎受不得生活一点风雨,又似乎在生活的风雨里挣扎着要扎最坚强的根。史强看到了,下次便还给了他钱。

都是苦命的人,讲不了哪天炮火轰来、枪子打来,被车撞、被火烧,被饿、被渴,一下子就死了。死是一件永远比世道更公平的事情,不会因为史强是副局长,就死得好看一点,不会因为小云先生是说书人,就死得难看一点。

不会的,史强知道;小云先生知道;那些下三滥也都知道。既然是要死,在如今世道,无论如何,死,总比活着要好看的。

史强还清了所有钱,让小云先生不用顾记一笔债,好了却,让小云先生专心讲完故事,自己更可轻身赴奉天送死。

这些事情都是章北海不知道,其实章北海也不用知道,正如他不知道史强在天津卫的事情,史强也不知道章北海在北平的事情。每个人都是一段故事的载体,或深或浅交集罢了,实在是没有必要什么缘由都要弄得一清二楚。故事朦胧一点,就像传说不过是以讹传讹,那样才好看,那样后人讲起来,才津津乐道。

他想完那些断断续续的评书和燕子云扇后,在灯下拆开了章北海递给他的信。

在摇晃的豆火里,信的内容很简单,是所有人看不见也寄托不了的未来——

空白。

 

 

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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